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书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我揉着眼睛望向厨房方向,总能看到姐姐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。她转身端出冒热气的豆浆时,围裙上沾着的面粉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微光,这个画面像被按了暂停键般烙印在我的记忆里。
姐姐的双手总让我想起春天刚抽芽的柳条,细长而温暖。记得初中住校的第一个月,我半夜被高烧惊醒,额头的灼热感让我浑身发抖。朦胧中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姐姐裹着羽绒服冲进房间时,羽绒服下摆还沾着雪粒。她用浸过酒精的毛巾一遍遍擦拭我的掌心,自己却因低烧说不出话,只能用笔在纸上画着退烧药说明书。那晚她守在我床边直到天亮,晨光初现时,我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。
学习上的困惑总能找到姐姐的解答。她书架上摆着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各种颜色的便利贴。高二物理期中考试前夜,我盯着电路图发愁,她把台灯拧到最亮,用彩色粉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动态模型。当最后一块电路板被连接成功时,窗外的月光恰好漫过她鬓角新添的白发,那抹银色在台灯暖光里像撒了层细雪。
去年冬天流感肆虐,我连续高烧三天。姐姐每天清晨五点起床熬制山药小米粥,米粒要煮得绵软得能化在 tongue 上。她用棉签蘸取蜂蜜润喉时,我注意到她虎口的烫伤疤痕——那是上周帮我试温时被沸水烫伤的。最让我难忘的是退烧后的深夜,她蜷缩在沙发角落补觉,膝盖上摊着英语单词本,台历上密密麻麻记着下周要交的论文大纲。
去年夏天暴雨冲垮了老家围墙,姐姐带着工程队连夜抢修。她踩着齐膝深的积水查看现场,安全帽上的反光条在闪电中忽明忽暗。当最后一块砖被砌好时,她浑身湿透却笑着说:"你看,这堵墙比去年更结实了。"月光下,她挽起裤腿的膝盖处结着暗红的痂,像勋章般倔强地立着。
前些天收拾旧物,翻到初中时她写的日记本。扉页上稚嫩的笔迹写着:"我要成为能保护妹妹的姐姐。"如今她已能独自处理公司危机,却依然保留着每周陪我去图书馆的习惯。上周她教我使用新买的单反相机,当镜头里出现她侧脸的瞬间,我忽然发现她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星河般的光芒。
暮色渐浓时,姐姐又端着保温杯回来。杯身上印着"囍"字的贴纸已经褪色,杯底沉淀着数不清的枸杞。她把杯子放在我手边,转身时我瞥见她悄悄把降压药塞进抽屉。这个总把"姐姐"挂在嘴边的姑娘,早已在岁月里长成能为我撑起整片晴空的树。